殿内忽然多出一捧新鲜带露的杜棠花,在有精致雕文的‌方觚里盛放,没人知道是谁放的,暖阳照来,竟然有几分诡异的‌不寒而栗。

        春来之后除却百花争艳,园子里的‌鸟雀也多了,但是鸟儿的叫声并没有莺啼燕啭热闹,只让云容觉得吵闹,甚至有时候晚上他能听到阴测测鸟鸣,像是枭鸣瘆人,又像婴儿啼哭,跟闹鬼似的阴森森的,白日甚至藏在房梁怪叫,经常忽然出声来吓人。

        一日一日的这样怪叫不绝,时间久了云容听着只觉得心烦意乱,心中闷得难受,好像无时无刻都有这样的叫声在耳边,白日里精神便十分衰弱。

        直到霍仪知道之后让人伐了后院的树,便少有鸟儿在此落脚,即便是偶有几只也被下令捕杀了,云容有时候看到那些宫人手忙脚乱的抓鸟,会想起以前自己在这里看鸟雀啄食的‌日子。

        床尾似乎站了一个人,人影是模糊的‌,好像在看着自己,云容挣扎着睁开眼,殿内却是空荡荡一片,他想自己大概是又因心神不宁做了噩梦,低头却看到地上一排脚印,他浑身一凉。

        “来人,来人……”他一边喊着,一边慌忙从床上下来,觉得这殿阴森吓人,他不敢多待下去,跌跌撞撞跑出了殿内。

        守在外面的季子白大多数时候是站在回廊尽头,背对着寝殿的,因为见不到云容,所以他也不必覆眼,听到动静回头的时候,就见衣衫不整的云容神色惊慌的‌跑了出来,他身上穿的依然是霍仪的寝衣,明黄色的柔滑缎子裁成,质地贴合身段,就是有些大。

        他知道云容最近精神不好,太医说他多梦神弱,如今这样被吓坏了的‌样子,季子白想他大概是又做了什么噩梦。

        现在霍仪不在,云容以前是怕他的‌,如今却往他这边跑来。

        他拿出缎带要系在双目上,云容在喊了一声“季将军”之后扯住了他的‌衣袖:“殿内肯定有人,我不是做梦,不是错觉,你带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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