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容言出必行,他带着沈既明回了自己的房间,命鬼兵呈上酒坛。鬼兵们瑟瑟地双手奉上,生怕这宝贝坛子摔在自己手里惹得云大人不快。沈既明除了眼神不好,耳鼻口舌都敏锐得很,酒封还未拆,他已然闻得一股清冽的酒香。

        沈既明飞升前是个能喝的,不说千杯不醉,也称得上难逢敌手。这人还不挑嘴,什么酒都爱喝,连中原人喝不惯的马奶酒都能品出味道来。当然,这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后来他能苟活于世已是万幸,哪里有酒给他喝。人间尚且如此,何况是在天上,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跟别的神仙讨酒喝。特别在明月阁出了那档子事,他连戒酒的心都有了。当然,这年头只是想想,真有美酒端到他面前,还是忍不住心猿意马一番。

        于是他一时未忍住,吞了吞口水。

        云想容随意地脱去外衣,挂在架子上。他见沈既明的视线不自主地往酒坛上瞟,勾嘴角道:“本就是请你喝的,不必拘谨。”

        素白的手将酒坛往前一推:“神君请用。”

        恭敬不如从命,沈既明坐在桌案旁,娴熟地掀了塞子。酒香扑鼻,勾得沈既明满腔酒瘾直冲脑门。他刚要给自己满上,脑中灵光一闪,倏忽想起在九重天被羲翎抓着上课的日子,除去必要的读写以外,羲翎还教了些别的。譬如用膳饮酒喝茶,应遵其礼循其道,才合规矩。神仙们的规矩和人间皇室差不了多少,沈既明从小没少听太傅在耳边唠叨这些冗长的规矩,可惜左耳朵听右耳朵冒。

        后来他早早地请命出征,更是把这些礼节扔到后脑勺去了。一来天高皇帝远,他又握着兵权,谁也不敢管到他头上来,二来大漠何等艰苦,一顿能吃得二两肉都是奢侈,士兵与将士哪个不是风卷残云,狼吞虎咽,根本没那个心思去端什么斯文儒雅。

        关于沈既明豪放的吃相,敬他的人赞他不拘小节,厌他的人嫌他粗鲁不堪。先前沈既明不把这些放在心上,他觉得吃饭喝酒本就图个痛快,拘拘谨谨的倒不如不喝。而现在则不同,他是代表天界来的地府,还是借的羲翎的光,事关寂夜神君,这可由不得他自己胡来。

        见沈既明的动作迟钝下来,云想容细眉轻挑:“又怎么。”

        沈既明一本正经问道:“地府喝酒有没有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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