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顾不上沈熹年的感慨,低声问“熹年,山上被冲下来的那些尸体是怎么回事儿?秦姐姐说的灾民收容所又是怎么回事儿?这些你可打听清楚了?”

        沈熹年沉声说道“正如你所料,赵世苓收到太后密旨,不许有一个染了瘟疫的人往北去,一经发现,就把江宁府所有官员的人头砍了,以祭社稷。所以赵世苓就以灾民收容所为据点,把所有因洪水失去家园的人都弄到一起,染了瘟疫的都送去城外圈起来等死,死了就地挖坑埋了。没染瘟疫的就给口吃的,一经发现不对劲儿立刻送走。那天咱们看到被洪水冲下来的那些尸骨应该就是一个乱葬坑被洪水冲开了造成的。像这样的乱葬坑在江宁城郊不知道有多少个。瘟疫所到之处,十室九空,我私下问过江宁城的主簿,说已经死去的不少于十二万人。”

        “为什么不治?染了疫病就送去等死,这是做地方官该有的态度吗?!”忘忧悲愤的问。

        “他也诉苦,说药材不够,又怕大面积的传播开来,太后问责,真的把江宁大小几十名地方官都砍头问罪,所以只好这样做了。而且就算是救治,也没什么效果。”沈熹年冷笑道,“他的原话是,酒一个的功夫就会死十几个,救得过来吗?反正都是死,又何必浪费药材。”

        “真是混账!”忘忧一拳捶在床边。

        “他们把朝廷分发下来的药材都高价卖给了药商,又从一些决意离开江宁城的商贾手里征集了宅院做难民收容所,这些宅院都有极高的院墙,平日里大门紧闭,里面的人谁也出不来。差役每日夜间进去检查一趟,把疑似感染的人弄出去,如此没用十来天,各处宅院也十有九空了。这些宅子是他们借着灾荒征集来的,并没哟入公账,里面的人死光了,宅子就成了这些人的私有财产。”沈熹年冷笑道。

        “为了钱,他们竟如此下作!好歹还是皇室子弟呢,怎么做得出来?也不怕太祖皇帝从皇陵里跳出来揍死他!”忘忧气的口不择言起来。

        “你也别太生气了,这事儿自有天子处置。”沈熹年倒是看开了,一脸的淡定,又说“当时江宁安抚使陈义凌不同意他们这么干,写了奏折弹劾,赵世苓就让人劫下了奏折,把陈义凌和沐霖兄一并打发到洪州去了。然而陈义凌也不是吃素的,跟沐霖一路上拉了一帮子从洪州逃难来的灾民组成了一支队伍,再加上他们自己带去的几百府兵,居然把洪州那些山匪给降服了。”

        “这是个好消息。”忘忧欣慰地叹了口气。

        “行啦,现在吴王来了,他可是双重钦差,不管是那些地方上的旧势力还是支持天子的人,都会遵从他的意愿,剩下的事情便交给他去办吧。你只管好好地养身体,等着逸隽兄从洪州回来,兄妹团聚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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