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是普通孩童,大约会沉溺于“父母”的宠爱与泼天的富贵当中,成长为一个不事生产的纨绔子弟,只可惜游弃自小到大经历的苦楚实在是太过于深刻,将想要往上攀爬、让自己过得更好的执念早已深深刻入了骨髓当中,哪怕是在平安喜乐的幻镜里,也总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紧迫感,让游弃无法真正放松心神,反而迫切的想要做点什么——只有拥有更多、抓住更多,他才能稍感安心。

        于是,在经历了一段迷茫期后,游弃很快便找到了自己努力的方向,那就是读书、科举。

        幻镜中是个只有凡人存在的世界,并没有修真的存在,而身为一个凡人,科举、入仕,无疑是唯一的通天之路。

        于是,八岁的游弃向父亲求了一名才华横溢的西席,从此便陷入了书山学海当中。十二岁参加童生试,一举通过县试、府试和院试,成为秀才;十五岁在乡试中中举;十六岁会试应考,以贡士之身参于殿试,成为二甲传胪,自此居庙堂之高。

        只可惜,游弃自以为在幻镜中历经十载,但在现实中也不过是数个时辰,他在幻镜中学得再多、再认真,也都是些虚假的东西,从幻镜中出来后,依旧还是那个目不识丁孩子。或者说,游弃在幻镜中考中的文位,不过是幻镜根据他的刻苦努力和专注程度而予以的反馈,并不是游弃真正的学识。

        总而言之,游弃在幻镜中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拒绝了一切的诱惑,最终达成所愿。进入官场后,他亦立身清正,行事作风虽过于严苛却也不失正直公允。

        自幻镜出来后,他在心性一关被评为“甲”等,再加上金火双灵根的尚佳资质,理应被选入内门。然则心性资质再好,被命格所限,游弃最终还是没有被长老选中,依旧只能与那些远不如自己的孩子们一同成为天衍宗的外门弟子。

        大约是由于对自己的成绩过于自傲,游弃在尘埃落定后才会如此的愤懑不甘,认为自己受到了不公的对待,直至花费数十年的漫漫光阴,这才逐渐解开了心结。

        当然,往事已矣,对于第二次的云雾台试炼,游弃还是颇有些好奇的,不知自己又会经历如何的幻镜。他思绪放空,意识眩晕一瞬,不由得以手扶额,闭着眼睛晃了晃脑袋,这才重新清醒过来。

        睁开眼睛,从床上爬起,游弃望向家徒四壁的房间,稍稍愣怔,便恍然记起自己刚刚父母双亡。

        昨晚,他跪在父母坟前痛哭一夜,直至昏迷,大约是被好心的村人发现,这才将他送回了家中。虽然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比如想起父母时他并没有太过悲痛的感觉——但游弃很快便将这点小事丢到一边,坦然接受了自己与父母感情并不深厚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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